2015山大日记：第二医院义诊医生 魏国-银河集团

发布时间：2015/05/23 08:16:58   点击：  

5月22日 星期五 晴

    今天随访的几例黑素瘤患者，不禁让我回想起几天前义诊的情形。
    早上7点10分，会和了医院其他专家，我们一行20人开始出发。和医院很多医护人员一样，义诊于我们早已不陌生，几乎每年大家都会跑几个村子或者社区，所以大家早已没有了初次的兴奋感。我们甚至并不清楚今天的确切目的地是哪里，大家更多的选择是闭目养神，肆意静享这难得的“清闲”，因为我们当中有刚下夜班的，有出差凌晨2点多才到家的，而且，休息对于任何医生来说向来都是奢侈品。
    车子驶过高速路，路边开始出现矮矮的农房，绿葱葱的树木，各种采摘大樱桃的牌子，再往前，农房越来越少，树木越来越多，汽车开始驶上狭窄的盘山路，越爬越高，这时车里才小有骚动，一是感受这盘曲山路带来的刺激感，二是感叹这树木苍翠的山顶居然隐藏着一座村落，直到看到村碑，我们才知道，今天来的村子叫拔槊泉村，因一口“拔槊泉”而得名，是济南最晚通公路的村子，也是济南海拔最高的村子。
    进入村子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气派的村委大楼，接着是两边对称排开同样气派的八栋红门大庭院，再往前，是飘满槐花香的小路，路边稀稀拉拉的农房缀在一片山楂树、核桃树和槐树之中，顺着小路通道一处山地里罕有的开阔平台，这就是我们今天的义诊所在地，村民们早早的便等在这里了。台子背靠大山，正面有石栏围着，远眺是层峦叠嶂，漫山蓊郁，台子临下便是“拔槊泉”，泉边一处竹亭一处小院，也别有一番清幽韵味。
    其实每次进村义诊，情况都大致相同，人群以老年人为主，健康意识较差，即使已然知道得病了也是能拖则拖，所以各种常年积淀的“老毛病”，然而，每次义诊也总有一两例病人让人印象深刻，比如这次义诊遇到的一位老大爷。老大爷76岁，因为行动不便，需要我们到家里诊治。拐过平台，下一小段山路便是大爷的家，黄泥混着草梗的墙，破旧的老木门，转过入户的屏风，一棵樱桃树，一口机井，一只铝制变形堆着青布衣服的盆，让本来狭小的庭落更加局促的紧，进里屋，扑面的是因经年光照不足而散发着的霉味混着久病卧床的被褥味，屋里有些昏暗，需要借着从大开着的屋门漏进来的光亮查看病情，屋里一共三人，大爷半卧半倚在床上，鹤发红衣，旁边一位同样鹤发红衣的老太太，应该是大爷的老伴，还有一位看岁数应该是大爷的闺女。大爷脱下袜子，足底的恶性黑素瘤已经大过一个核桃，据说之前按“鸡眼”处理过，现在腿部已见明显转移性的结节，同侧腹股沟也有一个肿大的淋巴结，像小孩的拳头大小，可以想见其内脏可能也已有转移了，治疗已经没有意义，保守估计也只有半年生存期。面对老太太期盼的眼神，我不知道是该如实告诉她说“大爷活不过半年了，且行且珍惜”，还是感慨“如果早到正规医院治疗就好了”，还是冠冕堂皇的说“还是抓紧时间到正规医院看看吧”……我只是一名医生，即使从医多年，面对无奈，我仍不知该如何回馈那热切的期盼。最后我只是将实情告诉了大爷的闺女，而对于老太太，我只能“逃掉”了。老太太笑岑岑的送我们到家门口，眼里满是期盼，又送我们到路口，眼里满是期盼，又送我们到下一家入户诊疗患者的家门口，眼里满是期盼，我们出来，老太太依然守在那里，红衣鹤发，在一群白大褂间，在青山绿水间，格外的显眼，老太太最终笑岑岑的说了很多我们听不懂的地方话，然后目送我们离开，眼里满是期盼……
    老大爷的病让我想起了几年前义诊的另一位肢端恶性黑素瘤患者，指甲盖处一块黑色斑片，尽管指甲已经因为受到侵蚀而缺损，但不痛不痒，能吃能喝能活动，医生一再强调必须尽早到医院医治，但是患者始终不以为然，而我们，只是医生。
    义诊一直持续到中午，大约接诊五六十人，高兴的是山村里的老人们吃粗茶淡饭，饮山泉水，平日里下地干活，所以大都血压血脂血糖正常，身体硬朗。
    回去的路上大家依然以休息为主，养精蓄锐，等待我们的还有查房，还有手术，还有病人。


【作者：山东大学第二医院医生 魏国 图作者：张静　 来自单位：新闻中心总编室 责编：丹宁】